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膜拜“蓝罂粟” 追逐高原上的绿绒蒿

2019-5-19 14:30| 查看:1912| 评论:0

膜拜“蓝罂粟” 追逐高原上的绿绒蒿

膜拜“蓝罂粟”

追逐高原上的绿绒蒿

    在滇西北丽江老君山中,一队来自日本的旅行者正在海拔四千米的林缘进行一场膜拜仪式。在他们身后是花已败落的杜鹃林,再远处是密布的针叶树,而更高处则是草地的凌乱的碎石裸地——就在这树林与草地的交界地带,日本旅人们对着一株植物满怀崇敬,低下头来,口中轻微而庄重地念念有词。进行了类似祷告一般的仪式后,他们开始掏出相机,围绕着这株植物拍摄。

    那是一株桀骜的草本植物,挺立着,逆风拨弄着娇嫩的花瓣。那是纯粹的天蓝色花瓣,反射一点点阳光的亮丽,看上去如同精致华贵的裙摆。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之间,她的孤高,她的稳重,她的绚烂,她的娇柔,拼凑在一起,恍若英国诗人雪莱写过的几行段句:

你可敢在茫茫人世间 傲然索居 遗世独立

坐视熙来攘往的人群 漫不经心 安于孤寂

像荒漠里一朵无意吐芳的花 冷视西风扇动的羽翼

    这植物,这花,便是绿绒蒿。

膜拜“蓝罂粟” 追逐高原上的绿绒蒿

风雨中的惊艳初遇

    位于云南与四川交界处的大雪山垭口,由碎石、荒土和稀疏乱草构成的流石滩上,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绿绒蒿。

    听说是一回事,找寻又是一回事。日本旅人膜拜绿绒蒿的故事,是由一位在丽江工作的朋友说起的,他作为向导,带领着日本游客们专程去寻找绿绒蒿。那段奇特的经历,在我们看来,如同一阵响铃,催人快步前行,踏上膜拜绿绒蒿的旅途。

    在大雪山是八月的开头。以季节而论,绿绒蒿的花期已近尾声,是否能够见到残存的花朵,完全要靠运气,或者说,天意。然而自我们踏上流石滩的那一刻,头顶便一直翻滚着乌云。大雪山垭口是著名的水汽通道,被山脉阻隔的云雨,如同翻山而过的车辆一般,都将从这里翻越山脊。风凛冽如冰凌,切割着裸露在外的皮肤,手中的相机逐渐变成寒凉的铁块。雨随着云雾的压迫而纷至沓来,脚下的碎石被浸润成了湿滑的路障。然而,就在这风雨之间,我们和绿绒蒿不期而遇。

    犹豫过是否掉头返回的时候,不远处的石缝之间,一只高佻而单薄绿色魅影仿佛摇曳在风中的残荷。那是约有60厘米高的植物,直挺的植株上挂着几只小刺球一般的物件。那真的是绿绒蒿吗?先是欣喜,而后则是膨胀的遗憾——小刺球般的构造,应当是绿绒蒿花开过后未成熟的果实,或许八月着实有些太晚了,在这个季节里头,怀揣着绿绒蒿的梦想,终究是不太现实吧。

    我们在风雨里靠近那株挂着小刺球的绿绒蒿。滑下一个小坡,被遮挡的视线骤然开阔起来,在乱石之间,那株摇晃的绿绒蒿,竟还为我们珍藏了两朵淡蓝紫色的花朵!在冷漠的风雨之间,在荒乱的碎石杂草之间,那两朵花的色彩,恍若阴郁的天空之外跌落的颜色,深邃,平静,纵然被冷雨侵袭,看似娇弱的花瓣却暗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坚韧。

    自那一刻起,我便认定这花带有一种非同凡响气场。

与雪山一同成长

 在大雪山垭口遭遇的绿绒蒿,是整个绿绒蒿家族中最常见、分布最为广泛、形态也最典型的种类,名字叫做“总状绿绒蒿”。绿绒蒿按植物分类学中的划分,隶属于罂粟科绿绒蒿属,在传统而经典的知识体系下,这一家族共有49种,而常见的总状绿绒蒿也恰好是整个家族种承上启下的种类——既不十分古老,也不在最新进化的顶端,既不是躲藏在低海拔的特殊种类,也不是喜爱生长在高山之巅。惟其如此,它才得以成为人们在青藏高原最常见的绿绒蒿。

    在今年夏天,曾有一位朋友拿出过一张秦岭拍摄的植物照片。那是一种开黄色花的植物,从花瓣的形态和花的构造来看,应当属于罂粟科,我曾以为那是中原地区常见的野花秃疮花,或者是其近亲。然而正确答案却充满了幻灭感:那确实也是一种绿绒蒿,名叫“柱果绿绒蒿”,是这个家族里现存的最古老的种类之一。这种黄色小花起到了强烈的颠覆作用,实际上,绿绒蒿最初并非生在高海拔的青藏高原,外表上看去也并非身兼优雅和霸气,混在各色野花之间,难免最终成为碌碌之辈。

    一场轰轰烈烈的造山运动,打破了绿绒蒿们的恬淡生涯。板块碰撞造就了喜马拉雅山系,在如今,这里是绿绒蒿属植物的分布中心。全部49种绿绒蒿中,除了1种分布在欧洲外,其余48种均在此处或其周边。然而早在上千万年前的第三纪却并非如此,那时候,和秦岭的柱果绿绒蒿近似的绿绒蒿们,正不咸不淡地散落在古欧亚大陆上。或许是冰川期降临,抑或是古地中海的变迁所致,气候的转变令绿绒蒿们纷纷死于非命,侥幸存活的部族残余,一部分藏匿在我国西北至华中的山沟里,另一部分则远隔在了欧洲。西欧局部沿海地区的温暖潮湿环境,令古绿绒蒿家族的那一点点血脉延续至今,成就了欧洲唯一一种绿绒蒿——西欧绿绒蒿。

    至于我国那些逃过天灾劫难的绿绒蒿们,随着喜马拉雅山的隆起,它们也逐渐向着高山迁移而去。在这场漫长的迁移之中,更多新的物种演化而来,这些新生的绿绒蒿种类更加适应高原环境,生有更加浓密坚硬的毛,所能承受的海拔高度也不断提升,并最终演绎出了整个绿绒蒿家族的进化方向:原始的类群分布在低海拔,进化的类群则偏向于高原;原始的类群需要更加温暖潮湿的环境,进化的类群更加耐寒抗旱。

绿绒蒿变形记

膜拜“蓝罂粟” 追逐高原上的绿绒蒿

膜拜“蓝罂粟” 追逐高原上的绿绒蒿

      在今年夏季,我和IBE考察队抵达了位于雅鲁藏布大峡谷南侧的那拉错营地。那是海拔4200米的高原湖畔,有冰川的融水逐渐汇聚成溪流,涓涓涌入那拉错之中。抵达营地是在傍晚时分,因为一整天的雨中登山徒步消耗了太多体力,在营地安顿下来,我便钻入帐篷和衣而眠。第二天惊醒的时候日光和煦,没有一丝风,天空中点缀着几片纯白色的云,我向营地四周张望,环绕着碧蓝色湖水的,是静默而峻朗的雪峰,而环绕着我们那几顶帐篷的,则是点缀着各色野花的灌木丛。其中最显眼的,是一只一只碗口般大小的蓝色花朵,华丽,孤高,典雅,与雪山一高一低,遥相呼应着。那是一种我在此之前并未见过的绿绒蒿——单叶绿绒蒿。

    单叶绿绒蒿恰好是整个绿绒蒿家族进化、演变的一个例证。较原始的绿绒蒿在进化时,选择了不同的两个方向,其中一支进化的顶端就是单叶绿绒蒿及其近亲。这一群绿绒蒿们没有真正的茎,挺立在地面上的只是花梗而已,每一枝花梗上只有一朵花。它们生活在林下、灌丛、高山草地或石缝中,和原始绿绒蒿的生活环境有几分神似——虽然爬上了高海拔地区,却并没有真正脱离其他草木所营造的小环境。因为这一群绿绒蒿和它们的祖先一样,并没有坚实的主根直插地下,故而无法经受狂风的侵袭,选择有其他草木的环境,有利于它们避免被风连根拔起。贴地而生的叶子和不见踪影的茎,也同样具有躲避风吹的效果。

圣洁的蓝莲花

    如果问不丹的国花是什么,答案便是绿绒蒿;如果问许巍歌唱的《蓝莲花》究竟是什么,答案便是绿绒蒿;甚至,有一种说法是,寺庙里的白度母、绿度母手持的花朵,实际上也是绿绒蒿。

我曾再度前往初遇绿绒蒿的那片流石滩。同行的藏族司机洛桑听我说起关于绿绒蒿的故事,执意要和我一同去看这种神奇的蓝罂粟。见到绿绒蒿那一刻,洛桑发出了一声:“噢——”这声音深沉而悠长,仿佛日光下信步草原上唱起的牧歌。“这种花,我们认识的。”洛桑对我说,“有这种花的地方,水是干净的,能治病。”

膜拜“蓝罂粟” 追逐高原上的绿绒蒿

千途旅游 责任编辑:朗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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